突发事件如何应对媒体:提供一篇关于墨子的文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杭州交通信息网 时间:2024/05/11 16:13:07

亲士第一

  入国而不存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
  急,非士无与虑国。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

  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国而霸诸侯,越王句践遇吴王之
  丑,而尚摄中国之贤君,三子之能达名成功于天下也,皆于其国抑而大丑也。太上无败,其次败而有以成,此之谓用民。

  吾闻之曰:“非无安居也,我无安心也;非无足财也,我无足心
  也。”是故君子自难而易彼,众人自易而难彼。君子进不败其志,内
  究其情,虽杂庸民,终无怨心,彼有自信者也。是故为其所难者,必
  得其所欲焉,未闻为其所欲,而免其所恶者也。是故逼臣伤君,谄下
  伤上。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咯咯之下。分议者延延,而支苟者咯咯,焉可以长生保国。臣下重其爵位而不言,近臣则喑,远臣则吟,怨结于民心,谄谀在侧,善议障塞,则国危矣。桀纣不以其无天下之士邪?杀其身而丧天下。故曰:归国宝不若献贤而进士。

  今有五锥,此其铦,铦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错,错者必先靡
  。是以甘井近竭,招木近伐,灵龟近灼,神蛇近暴。是故比干之殪,
  其抗也;孟贲之杀,其勇也;西施之沈,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故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长,故曰:太盛难守也。

  故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
  胜其任而处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
  。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
  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己也,故能大。圣人者
  ,事无辞也,物无违也,故能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
  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恶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德不尧尧者,乃千人之长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万物。是故溪陕者速涸,逝浅者速竭,硗埆者其地不育,王者淳泽,不出宫中,则不能流国矣。

  修身第二

  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
  ,而行为本焉。是故置本不安者,无务丰末;近者不亲,无务来远;
  亲戚不附,无务外交;事无终始,无务多业;举物而暗,无务博闻。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必察迩来远。君子察迩而迩修者也。见不修行,见毁,而反之身者也,此以怨省而行修矣。谮慝之言,无入之耳;批扞之声,无出之口;杀伤人之孩,无存之心,虽有诋讦之民,无所依矣。故君子力事日强,愿欲日逾,设壮日盛。君子之道也,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四行者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藏于心者无以竭爱,动于身者无以竭恭,出于口者无以竭驯。畅之四支,接之肌肤,华发隳颠,而犹弗舍者,其唯圣人乎!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与
  友;守道不笃、遍物不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本不固者末必
  几,雄而不修者其后必惰,原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秏。名不徒
  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务言而缓
  行,虽辩必不听;多力而伐功,虽劳必不图。慧者心辩而不繁说,多
  力而不伐功,此以名誉扬天下,言无务为多而务为智,无务为文而务为察。故彼智无察,在身而情,反其路者也。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名不可简而成也,誉不可巧而立也,君子以身戴行者也。思利寻焉,忘名忽焉,可以为士于天下者,未尝有也。

  所染第三

  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

  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舜染于许由、伯阳,禹染于皋陶、伯
  益,汤染于伊尹仲虺,武王染于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
  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此四王者。
  夏桀染于干辛、推哆,殷纣染于崇侯、恶来,厉王染于厉公长父、荣夷终,幽王染于傅公夷、蔡公谷。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举天下不义辱人,必称此四王者。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文染于舅犯、高偃,楚庄染于孙叔、沈尹,吴阖闾染于伍员、文义,越句践染于范蠡、大夫种。此五君者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世。范吉射染于长柳朔、王胜,中行寅染于籍秦、高强,吴夫差染于王孙雒、太宰嚭,知伯摇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染于魏义、偃长,宋康染于唐鞅、佃不礼。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身为刑戮,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苛扰者,必称此六君也。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性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

  非独国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义,淳谨畏令,则家日益
  、身日安、名日荣,处官得其理矣,则段干木、禽子、傅说之徒是也
  。其友皆好矜奋,创作比周,则家日损、身日危、名日辱,处官失其
  理矣,则子西、易牙、竖刀之徒是也。诗曰“必择所堪。必谨所堪”者,此之谓也。

  法仪第四

  子墨子曰:“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
  有也。虽至士之为将相者,皆有法,虽至百工从事者,亦皆有法,百
  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直以绳,正以县。无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虽不能中,放依以从事,犹逾己。故百工从事,皆有法所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国,而无法所度,此不若百工,辩也。”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当皆法其父母奚若?天下之为父母者众,
  而仁者寡,若皆法其父母,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当皆
  法其学奚若?天下之为学者众,而仁者寡,若皆法其学,此法不仁也
  。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当皆法其君奚若?天下之为君者众,而仁者
  寡,若皆法其君,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故父母、学、君
  三者,莫可以为治法。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故曰莫若法天。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
  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
  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然而天何欲何恶者也?天必欲
  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奚以知天之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以其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奚以知天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今天下无大小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此以莫不犓羊、豢犬猪,洁为酒醴粢盛,以敬事天,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苟兼而有食之,夫奚说以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夫奚说人为其相杀而天与祸乎!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

  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
  ,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暴王桀纣幽厉,兼恶
  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汤文武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人以得祸者亦有矣。

  七患第五

  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
  ,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
  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爱
  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凡五谷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
  民无食则不可事,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
  五谷尽收,则五味尽御于主,不尽收则不尽御。一谷不收谓之馑,二
  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不收谓之馈,五谷不收谓之饥
  。岁馑,则仕者大夫以下皆损禄五分之一。旱,则损五分之二。凶,则损五分之三。馈,则损五分之四。饥,则尽无禄禀食而已矣。故凶饥存乎国,人君彻鼎食五分之五,大夫彻县,士不入学,君朝之衣不革制,诸侯之客,四邻之使,雍食而不盛,彻骖騑,涂不芸,马不食粟,婢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

  今有负其子而汲者,队其子于井中,其母必从而道之。今岁凶、
  民饥、道饿,重其子此疚于队,其可无察邪?故时年岁善,则民仁且
  良;时年岁凶,则民吝且恶。夫民何常此之有?为者疾,食者众,则
  岁无丰。故曰财不足则反之时,食不足则反之用。故先民以时生财。
  固本而用财,则财足。故虽上世之圣王,岂能使五谷常收,而旱水不
  至哉?然而无冻饿之民者何也?其力时急,而自养俭也。故夏书曰:
  ‘禹七年水’,殷书曰:‘汤五年旱’,此其离凶饿甚矣,然而民不冻饿者何也?其生财密,其用之节也。

  故仓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
  郭不备全,不可以自守。心无备虑,不可以应卒。是若庆忌无去之心
  ,不能轻出。夫桀无待汤之备,故放;纣无待武之备,故杀。桀、纣
  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故曰以其极赏,以赐无功,虚其府库,以备车马衣裘奇怪,苦其役徒,以治宫室观乐,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生时治台榭,死又修坟墓,故民苦于外,府库单于内,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故国离寇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此皆备不具之罪也。且夫食者,圣人之所宝也。故周书曰:‘国无三年之食者,国非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谓国备。”

  辞过第六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下润
  湿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辟润湿,边
  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
  则止,凡费财劳力,不加利者,不为也。役,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
  伤;以其常正,收其租税,则民费而不病。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凊
  。圣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捆布绢,以为民衣。为衣服之法:‘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絺绤之中,足以为轻且凊。’谨此则止。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时,坚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故民衣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暖,夏则轻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佩,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国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
  以为民食。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故其用财节
  ,其自养俭,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
  蒸炙鱼鳖,大国累百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饰饐。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虽欲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为知舟车时,重任不移,远道不至,故圣王作为舟车,
  以便民之事。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其为用财少,
  而为利多,是以民乐而利之。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当今之主,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饰车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修刻镂,故民饥。人君为舟车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寒并至,故为奸邪。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不可不节。

  凡回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莫不有
  也,虽至圣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则曰上下;
  四时也,则曰阴阳;人情也,则曰男女;禽兽也,则曰牡牝雄雌也。
  真天壤之情,虽有先王不能更也。虽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
  民无怨,宫无拘女,故天下无寡夫。内无拘女,外无寡夫,故天下之
  民众。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
  多寡无妻,女多拘无夫,男女失时,故民少,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
  ,当蓄私不可不节。

  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俭节则昌,淫佚
  则亡,此五者不可不节。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孰,衣服节
  而肌肤和。”

  三辩第七

  程繁问于子墨子曰:“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昔诸侯倦于听治
  ,息于钟鼓之乐;士大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
  秋敛冬藏,息于聆缶之乐。今夫子曰:‘圣王不为乐 ’,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弓张而不弛,无乃非有血气者之所不能至邪?”

  子墨子曰:“昔者尧舜有茅茨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汤放桀
  于大水,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
  自作乐,命曰护,又修九招;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驺虞。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汤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观之,乐非所以治天下也。”

  程繁曰:“子曰:‘圣王无乐’,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圣王无
  乐也?”

  子墨子曰:“圣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饥而食之者
  智也,因为无智矣。今圣有乐而少,此亦无也。”

  卷二

  尚贤上第八

  子墨子言曰:“今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
  民之众,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不得治而得
  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是其故何也?”

  子墨子言曰:“是在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不能以尚贤事能为
  政也。是故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
  治薄。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己。”

  曰:“然则众贤之术将柰何哉?”

  子墨子言曰:“譬若欲众其国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贵之
  ,敬之,誉之,然后国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众也。况又有贤良之
  士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者乎,此固国家之珍,而社稷之佐
  也,亦必且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后国之良士,亦将可得而众
  也。

  是故古者圣王之为政也,言曰:“不义不富,不义不贵,不义不
  亲,不义不近。”是以国之富贵人闻之,皆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
  ,富贵也,今上举义不辟贫贱,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亲者闻之,亦
  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亲也,今上举义不辟疏,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近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近也,今上举义不避远,
  然则我不可不为义。’远者闻之,亦退而谋曰:‘我始以远为无恃,
  今上举义不辟远,然则我不可不为义。’逮至远鄙郊外之臣,门庭庶
  子,国中之众、四鄙之萌人闻之,皆竞为义。是其故何也?曰:上之所以使下者,一物也,下之所以事上者,一术也。譬之富者有高墙深宫,墙立既,谨上为凿一门,有盗人入,阖其自入而求之,盗其无自出。是其故何也?则上得要也。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列德而尚贤,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
  之,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曰:“爵位不高则
  民弗敬,蓄禄不厚则民不信,政令不断则民不畏”,举三者授之贤者,非为贤赐也,欲其事之成。故当是时,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劳殿赏,量功而分禄。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此若言之谓也。故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禹举益于阴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谋得;文王举闳夭泰颠于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故当是时,虽在于厚禄尊位之臣,莫不敬惧而施,虽在农与工肆之人,莫不竞劝而尚意。故士者所以为辅相承嗣也。故得士则谋不困,体不劳,名立而功成,美章而恶不生,则由得士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得意贤士不可不举,不得意贤士不可不举,
  尚欲祖述尧舜禹汤之道,将不可以不尚贤。夫尚贤者,政之本也。”

  尚贤中第九

  子墨子言曰:“今王公大人之君人民,主社稷,治国家,欲修保
  而勿失,故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何以知尚贤之为政本也?曰自贵且智者,为政乎愚且贱者,则治;自愚贱者,为政乎贵且智者,则乱。是以知尚贤之为政本也。故古者圣王甚尊尚贤而任使能,不党父兄,不偏贵富,不嬖颜色,贤者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以为官长;不肖者抑而废之,贫而贱之以为徒役,是以民皆劝其赏,畏其罚,相率而为贤。者以贤者众,而不肖者寡,此谓进贤。然后圣人听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谓事能。故可使治国者,使治国,可使长官者,使长官,可使治邑者,使治邑。凡所使治国家,官府,邑里,此皆国之贤者也。

  贤者之治国也,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是以国家治而刑法正。贤
  者之长官也,夜寝夙兴,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官府,是
  以官府实而财不散。贤者之治邑也,蚤出莫入,耕稼、树艺、聚菽粟
  ,是以菽粟多而民足乎食。故国家治则刑法正,官府实则万民富。上
  有以洁为酒醴栥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为皮币,与四邻诸侯交接,内有以食饥息劳,将养其万民。外有以怀天下之贤人。是故上者天鬼富之,外者诸侯与之,内者万民亲之,贤人归之,以此谋事则得,举事则成,入守则固,出诛则疆。故唯昔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此亦其法已。

  既曰若法,未知所以行之术,则事犹若未成,是以必为置三本。
  何谓三本?曰爵位不高则民不敬也,蓄禄不厚则民不信也,政令不断
  则民不畏也。故古圣王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
  夫岂为其臣赐哉,欲其事之成也。诗曰:‘告女忧恤,诲女予爵,孰能执热,鲜不用濯。’则此语古者国君诸侯之不可以不执善,承嗣辅佐也。譬之犹执热之有濯也。将休其手焉。古者圣王唯毋得贤人而使之,般爵以贵之,裂地以封之,终身不厌。贤人唯毋得明君而事之,竭四肢之力以任君之事,终身不倦。若有美善则归之上,是以美善在上而所怨谤在下,宁乐在君,忧戚在臣,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

  今王公大人亦欲效人以尚贤使能为政,高予之爵,而禄不从也。
  夫高爵而无禄,民不信也。曰:‘此非中实爱我也,假藉而用我也。
  ’夫假藉之民,将岂能亲其上哉!故先王言曰:‘贪于政者“不能分
  人以事,厚于货者不能分人以禄。’事则不与,祲则不分,请问天下
  之贤人将何自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哉?若苟贤者不至乎王公大人之侧,
  则此不肖者在左右也。不肖者在左右,则其所誉不当贤,而所罚不当
  暴,王公大人尊此以为政乎国家,则赏亦必不当贤,而罚亦必不当暴
  。若苟赏不当贤而罚不当暴,则是为贤者不劝而为暴者不沮矣。是以
  入则不慈孝父母,出则不长弟乡里,居处无节,出入无度,男女无别
  。使治官府则盗窃,守城则倍畔,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从,使断
  狱则不中,分财则不均,与谋事不得,举事不成,入守不固,出诛不
  强。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失措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
  已此故也。何则?皆以明小物而不明大物也。

  今王公大人,有一衣裳不能制也,必藉良工;有一牛羊不能杀也
  ,必藉良宰。故当若之二物者,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贤使能为政也。逮
  至其国家之乱,社稷之危,则不知使能以治之,亲戚则使之,无故富
  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夫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有慧
  哉!若使之治国家,则此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国家之乱既可得而知
  已。且夫王公大人有所爱其色而使,其心不察其知而与其爱。是故不
  能治百人者,使处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此
  其故何也?曰处若官者爵高而禄厚,故爱其色而使之焉。夫不能治千
  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则此官什倍也。夫治之法将日至者也,日以
  治之,日不什修,知以治之,知不什益,而予官什倍,则此治一而弃
  其九矣。虽日夜相接以治若官,官犹若不治,此其故何也?则王公大
  人不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也。故以尚贤使能为政而治者,夫若言之谓
  也,以下贤为政而乱者,若吾言之谓也。

  今王公大人中实将欲治其国家,欲修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贤为政
  之本也?且以尚贤为政之本者,亦岂独子墨子之言哉!此圣王之道,
  先王之书距年之言也。传曰:‘求圣君哲人,以裨辅而身’,汤誓云
  :‘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则此言圣之不失以尚贤使能为政也。故古者圣王唯能审以尚贤使能为政,无异物杂焉,天下皆得其利。古者舜耕历山,陶河濒,渔雷泽,尧得之服泽之阳,举以为天子,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傅说被褐带索。庸筑乎傅岩,武丁得之,举以为三公,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此何故始贱卒而贵,始贫卒而富?则王公大人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是以民无饥而不得食,寒而不得衣,劳而不得息,乱而不得治者。

  故古圣王以审以尚贤使能为政,而取法于天。虽天亦不辩贫富、
  贵贱、远迩、亲疏、贤者举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废之。然则富贵为贤
  ,以得其赏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是
  也。所以得其赏何也?曰其为政乎天下也,兼而爱之,从而利之,又
  率天下之万民以尚尊天、事鬼、爱利万民,是故天鬼赏之,立为天子
  ,以为民父母,万民从而誉之曰‘圣王’,至今不已。则此富贵为贤
  ,以得其赏者也。然则富贵为暴,以得其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是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其为政乎天下也,兼而憎之,从而贼之,又率天下之民以诟天侮鬼,贼傲万民,是故天鬼罚之,使身死而为刑戮,子孙离散,室家丧灭,绝无后嗣,万民从而非之曰“暴王”,至今不已。则此富贵为暴,而以得其罚者也。然则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伯鲧,帝之元子,废帝之德庸,既乃刑之于羽之郊,乃热照无有及也,帝亦不爱。则此亲而不善以得其罚者也。然则天之所使能者谁也?曰若昔者禹、稷、皋陶是也。何以知其然也?先王之书吕刑道之曰:‘皇帝清问下民,有辞有苗。曰群后之肆在下,明明不常,鳏寡不盖,德威维威,德明维明。乃名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哲民维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隆播种,农殖嘉谷。三后成功,维假于民。’则此言三圣人者,谨其言,慎其行,精其思虑,索天下之隐事遗利,以上事天,则天乡其德,下施之万民,万民被其利,终身无已。故先王之言曰:‘此道也,大用之天下则不窕,小用之则不困,修用之则万民被其利,终身无已。’周颂道之曰:‘圣人之德,若天之高,若地之普,其有昭于天下也。若地之固,若山之承,不坼不崩。若日之光,若月之明,与天地同常。’则此言圣人之德,章明博大,埴固,以修久也。故圣人之德盖总乎天地者也。

  今王公大人欲王天下,正诸侯,夫无德义将何以哉?其说将必挟
  震威强。今王公大人将焉取挟震威强哉?倾者民之死也。民生为甚欲,死为甚憎,所欲不得而所僧屡至,自古及今未有尝能有以此王天下、正诸侯者也。今大人欲王天下,正诸侯,将欲使意得乎天下,名成乎后世,故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此圣人之厚行也。”

  尚贤下第十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王公大人皆欲其国家之富也,人民之众也
  ,刑法之治也,然而不识以尚贤为政其国家百姓,王公大人本失尚贤
  为政之本也。若苟王公大人本失尚贤为政之本也,则不能毋举物示之
  乎?今若有一诸侯

《公输》
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公输盘曰:“夫子何命焉为?”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愿藉子杀之。”公输盘不悦。子墨子曰:“请献十金。”公输盘曰:“吾义固不杀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公输盘服。子墨子曰:“然,胡不已乎?”公输盘曰:“不可,吾既已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见我于王?”公输盘曰:“诺。”

子墨子见王,曰:“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穅糟,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王曰:“必为有窃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之地,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舆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宋所为无雉兔狐狸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糠糟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枬、豫章,宋元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王之攻宋也,为与此同类,臣见大王之必伤义而不得。”王曰:“善哉!虽然,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

于是见公输盘,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围有余。公输盘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乃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

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