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w打本隐藏胸甲:顾湘在中外少年上发过一篇玩三国志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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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青青子矜,悠悠我心,若为君故,沉吟至今》
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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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如果是公元二二零年,那么中国是在那时候统一的。
  假如你和我一样自十八岁起投效曹操,周转了又十八年,但到头来每一个城池仍然是深邃的蓝色,占据了整个版图,主公却换了名字,你就会知道我现在的感觉,这也叫做“我猜不到是这结局”,对我而言,江山也改换了容颜。
  我的容颜大概也改变了不少吧。昨晚,我已经三十六岁了。
  我生于动荡不安的公元一八四年,谯,知书、识礼、精通六艺,我心目中最大的英雄就是曹操,那时他是个星汉灿烂出其眉宇的身影,我一直仰着头看着夜空长大。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一成年,我来到许昌,就为他效命了。
  十八岁就有超凡的魅力和智力,我每个月完成着一个五品官的工作,一面自己锻炼,一面开始了对那些有才能的人物的拜访。我打心眼里喜欢骁勇善战的武将,也许是向往一种强大的力量,虽说如此,我一直不喜欢许褚,也不愿意亲近他。在我周围有夏侯敦和张辽。另外智力和政治力比我强的,像荀筱也成了我虚心求教的对象。那一年,我结识了二十二岁的诸葛亮。张辽是我的良师益友,亲如父兄。他授我武艺,教我政法,带我田猎,虽然他从来没有对我讲关于做人的道理,但是我从他那里学到了承支起我终身的东西。我第一次在比武大会上与他在桥的两端骑着马对视,后来我每一次被高处凛冽的风吹着头发面临和他的较量,到有一天他终于在我面前摔落下马,再到又有一天我扬着流星般的大刀孤独地站在断裂的桥头——那时我的武艺已天下无双,我始终没有忘记张辽给我的一切。我向每个人低下头去诚恳地说话的时候,我的眼里闪烁着叫人看不真切的扑朔迷离的光芒,也许张辽却一早知道这光芒的意义——我今朝向你低头,为的是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保留地教会我他的才智和阅历,尽他最大的能力使我完成我年轻的说都说不清楚的心愿。
  十九岁,我的色艺也已冠盖天下。而天下人,我只能看到几百个男人的名字,从百姓小民众浮凸出来,我知道天下还有无数名字永远不会显出来的女子,她们伶俐乖巧地长大、嫁作人妇、瓜熟蒂落、溪边白发。我已经回不去了,从一开始已选择和天底下那些男人排在一起,还要追求排在他们的前面。
  但这真是我所追求的吗?
  我同所有优秀男子的亲密度都达到了一百,开始有些淡漠同其他人的关系,淡漠原本是我的天性。我和赵云打猎,或与孔明秉烛长谈,官至二品,可我越来越感到一阵一阵的空虚。权势不是我想要的,江山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猜他很想要江山,才会在一块又一块城池被攻下变成蓝色时因他而有些欢愉,同时有些淡淡的哀怨。
  夏侯敦可能很喜欢我,我有些回避同他的会面。
  我从一个城移动到另一个城,在我英雄的领地游走,疆界一天一天扩大,天地却并不见得有多宽广,我已经二十六岁,仿佛受困于自己幽幽的不为人知的情绪,我没有让这情绪影响到我的职责。那时候仗还很不好打,我打了很多仗,想在连绵战火与征途中消耗去愁思,关山度若飞,岁月如刀。
  我有时想着玩,要不要自立为王看看,不过我知道自己当不好皇帝,也不喜欢当。我没有开阔的眼光,我只想自己做得好,我愿意目不转睛地看他,此外苍生、大业全与我无关。但我关注的这个人,却注定是个眼光放在天下而不会偏多我一分的人。
  这时我却被从前线撤下,调至内地,和几个资质平庸的人在一起生产、治安,我几乎郁闷死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每月给关平写一封信略微排遣苦闷。关平是个很年轻很美好的男孩子,我有时把我的俸禄给他一些花,像是我亲爱的弟弟,钱我够用了,宝物都拥有了,缺的不是这个。
  当时已是北方曹操、南方孙策争霸的局面,西南角有严岩,一些零星的势力一一被灭。
  想到我即将在天寒地冻的蓟和万里冰雪长伴葬送我的青春,我受不了了。我一路南下,并辞官下野。我向我已厌倦了戎马生涯,再也不想碰政治这玩意儿,甚至离开曹操我也在所不惜。
  荀筱来劝说我。我听从了。马上就后悔——没出息的。昏昏地当了两天官,再次下野。
  荀筱又来,我拒绝了。司马懿也来,夏侯渊也来,每到一处都是他派来的人请我回去。他本人也来。我几乎不敢看他布上霜雪的灼灼的眼睛。回去又怎么样?夹杂在布衣平民与朝廷中间,我两边都挨不踏实,什么人都不属于,一个人在大背景重的颠沛流离的尴尬,恐怕只有这个人自己才有暇关心。
  我只是一天一天锻炼自己的修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我还是答应了曹操。我只能走这条路。既无野心为自己争夺霸业,也不愿意替其他人耗费心智气力。
  我被任命为汝南太守。兢兢业业地管理张罗,招兵买马,勤加训练,耕作不废,商业技术大兴,巡察民众,剿盗匪、赈粮财,你们不要爱戴我,要爱戴就爱戴曹操吧。
  我又渐渐地知道了,他不但是歌以咏志的曹操,也是人生几何的曹操,他来对我说命危于朝露,人生的疾苦诸多,谁将与我工渡。我在心里说,我,我,我握着他的手,摸他额角的痕、鬓发的霜,说我无论怎样也不离不弃。
  可我倒戈了。我带着汝南十七万兵马一起投顺了孙策。孙策根本不在我眼里,我做这个,是因为个人。我有点晕了。
  我是绝世无双的人材,孙策又给我加了兵马粮草,我就带着孙策的良将精兵攻打曹操的城池。我真的晕。你们不能指责我,你们指责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听不见。我是人材,却不是良将,我没资格,你说对了。
  铜雀深宫锁二乔,我没见过这两个艳名盖世的女子,倘若你多看一眼我的脸庞,我想我决不会逊色。可我只是每一个主公梦寐以求的宝剑,有伤他助他两面的刃,让英雄心跳若狂,却不会有一丝一缕春风吹进我的罗帐,说错了,是营帐,我被刀背上的寒光照亮,比天狼星还美,又徒然老去。
  由于我的任性,使统一大业又至少推迟了三年。
  我再次回到曹操身边时,他一点也没有埋怨我,那一刻我知道他始终都是明白我的,他不埋怨这三年为我一个人付出的所有,战死沙场的万千战士,花费的无数金钱,那么多的牺牲,是他所能够为我做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人断肠。彼此没有说一个谢字,我用几个城作为报答。假使我知道这拖延的三年时间意味着什么,我无以回报,愿以我命相偿。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我们站在山海的尖峰,什么都不能放弃。
  我取代了荀筱的位置成了军师,从那一天起,我就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曹操。
  孙策应付严岩的进犯已经焦头烂额。曹军南下,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我的心里一般像水一样澄明平静,另一半像火一样光亮熊熊。
  在还剩三个城就统一天下的时候,曹操死了。
  曹操死了。
  我第二次有点晕,还来不及有痛的感觉。我只是在心里没表情没语气地算,才想到我来到许昌的那一年,他已经四十八岁了。
  大家推选曹操的继承人,可是谁能够继承他、坐他的位置?不可能,我不想选,一定要,我不舍得别人来,当然是我,就是我,只有我。
  但我落选。可能我太倨傲。可能他们不想看一个女人称帝坐在他们头顶。可能谁都聪明,分明看出来我当不了皇帝,国家交在我手里,不会有好结果。
  全中国只剩下三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城,若我这时候独立,造反,我凭我微薄的力量与整个中国为敌,背水而战?而谁也不会听见素服的我的悲歌,呐喊满天,人人都想出人头地,胜利将至,新的大时代到来。可是夏侯敦坐享其成,他轻而易举得到我们替曹操打下的江山,我替我的情人打下的江山。我都弄不清那么多年到底为的谁了。
  我手里只有二十万。我始终微不足道。十八年岁月像大梦一场。霸主莫名其妙变成夏侯敦这个我还有些看不上的男人,他智力太低。历史里甚至没有我的姓名。
  我什么也没有做。中国就统一了。我的星辰落了,山倒了,就到了可以放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