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宾市人才市场:中国古典诗文中的常用意象的象征意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杭州交通信息网 时间:2024/05/05 08:45:22
我在教学的过程中遇到的难题:现在的学生没有阅读过一定量的古典文章,所以他们对一些我们认为是常识的内容却一无所知。所以我在这里求教天下的能人帮我总结一下中国古典诗文中的常用意象的象征意义。

古代诗歌中一些常见的意象主要有
  1、 树木类:
  树的曲直:事业、人生的坎坷、顺利
  黄叶:凋零 成熟 美人迟暮 新陈代谢
  绿叶:生命力 希望 活力
  竹:气节 积极向上
  柳:送别 留恋 伤感 春天的美好 折柳:是汉代惜别的风俗。后寓有惜别怀远之意。 “杨柳”:伤别情怀
  堤柳堆烟:能触发往事如烟,常被用来抒发兴亡之感。
  红叶:代称传情之物,后来借指以诗传情。
  松柏:坚挺 傲岸 坚强 生命力 松:松树是傲霜斗雪的典范,自然是众人讴歌的对象。李白《赠书侍御黄裳》:“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韦黄裳一向谄媚权贵,李白写诗规劝他,希望他做一个正直的人。三国人刘桢《赠从弟》:“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诗人以此句勉励堂弟要像送松柏那样坚贞,在任何情况下保持高洁的品质。
  梧桐:梧桐是凄凉、凄苦、悲伤的象征。如王昌龄《长信秋词》:“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写的是被剥夺了青春、自由和幸福的少女,在凄凉寂寞的深宫里,形孤影单、卧听宫漏的情景。诗歌的起首句以井边叶黄的梧桐破题,烘托了一个萧瑟冷寂的氛围。元人徐再思《双调水仙子?夜雨》:“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以梧桐叶落和雨打芭蕉写尽愁思。其他如“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唐人温庭筠《更漏子》)、“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李清照《声声慢》)等。
  2、 花草类:
  花开:希望 青春 人生的灿烂
  花落:凋零 失意 人生、事业的挫折 惜春 对美好事物的留恋、追怀。
  桃花:象征美人
  兰:高洁
  牡丹:富贵 美好
  草: 生命力强 生生不息 希望 荒凉 偏僻 离恨 身份、地位的卑微
  禾黍:黍离之悲(国家的今盛昔衰)
  岁寒三友(松、竹、梅)、菊花象征人高洁的品格
  红豆:即相思豆,借指男女爱情的信物,比喻男女爱情或朋友情谊。源自王维的《相思》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诗人借生于南国的红豆,抒发了对友人的眷念之情。
  菊:隐逸 高洁 脱俗 菊花:菊花虽不能与国色天香的牡丹相媲美,也不能与身价百倍的兰花并论,但作为傲霜之花,它一直得到文人墨客的亲睐,有人称赞它坚强的品格,有人欣赏它清高的气质。屈原《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诗人以饮露餐花象征自己品行的高尚和纯洁。唐人元稹《菊花》:“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表达了诗人对坚贞、高洁品格的追求。其他“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宋人郑思肖《寒菊》)、“寂寞东篱湿露华,依前金靥照泥沙”(宋人范成大《重阳后菊花二首》)等诗句,都借菊花来寄寓诗人的精神品质,这里的菊花无疑成为诗人一种人格的写照。
  梅:傲雪 坚强 不屈不挠 逆境 梅花:梅花在严寒中最先开放,然后引出烂漫百花散出的芳香,因此梅花与菊花一样,受到了诗人的敬仰与赞颂。宋人陈亮《梅花》:“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诗人抓住梅花最先开放的特点,写出了不怕打击挫折、敢为天下先的品质,既是咏梅,也是咏自己。王安石《梅花》:“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诗句既写出了梅花的因风布远,又含蓄地表现了梅花的纯净洁白,收到了香色俱佳的艺术效果。陆游的著名词作《咏梅》:“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借梅花来比喻自己备受摧残的不幸遭遇和不愿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元人王冕《墨梅》:“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也是以冰清玉洁的梅花反映自己不愿同流合污的品质,言浅而意深。
  莲:由于“莲”与“怜”音同,所以古诗中有不少写莲的诗句,借以表达爱情。如南朝乐府《西洲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莲子”即“怜子”,“青”即“清”。这里是实写也是虚写,语意双关,采用谐音双关的修辞,表达了一个女子对所爱的男子的深长思念和爱情的纯洁。晋《子夜歌四十二首》之三十五:“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雾气露珠隐去了荷花的真面目,莲叶可见但不甚分明,这也是利用谐音双关的方法,写出一个女子隐约地感到男方爱恋着自己。
  以梅子的成熟比喻少女的怀春,如“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李清照《点绛唇》)。
  丁香,指愁思或情结,如“自从南浦别,愁见丁香结”(唐人牛峤《感恩多》)
  3、动物类
  猿猴:哀伤 凄厉 杜甫《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
  鸿鸽::理想 追求
  鱼:自由 惬意
  鹰:刚劲 自由 人生的搏击 事业的成功
  狗、鸡:生活气息 田园生活
  (瘦)马: 奔腾 追求 漂泊
  乌鸦:小人 俗客庸夫 哀伤
  沙鸥:飘零 伤感
  鸟:象征自由
  莼[chún]羹鲈脍:指家乡风味。后来文人以“莼羹鲈脍”、“莼鲈秋思”借指思乡之情。
  双鲤:代指书信。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诗云:“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后来即以双鲤借代远方来信。
  庄周梦蝶:语出自《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蝴)蝶,栩栩然胡(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蝴)蝶与?胡(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以此说明物我为一,万物齐等的思想。后来文人用来借指迷惑的梦幻和变化无常的事物。如陆游《冬夜》诗云:一杯罂粟蛮奴供,庄周蝴蝶两俱空。”
  (孤)雁:孤独 思乡 思亲 音信 消息 鸿雁:书信——对亲人的思念。
  鸿雁:鸿雁是大型候鸟,每年秋季南迁,常常引起游子思乡怀亲之情和羁旅伤感。如隋人薛道衡《人日思归》:“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早在花开之前,就起了归家的念头;但等到雁已北归,人还没有归家。诗人在北朝做官时,出使南朝陈,写下这思归的诗句,含蓄而又婉转。以雁写思的还有“夜闻归雁生相思,病入新年感物华”(欧阳修《戏答元稹》)、“残星数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唐人赵嘏《长安秋望》)、“星辰冷落碧潭水,鸿雁悲鸣红蓼风”(宋人戴复古《月夜舟中》)等。也有以鸿雁来指代书信。鸿雁传书的典故大家比较熟悉,鸿雁作为传送书信的使者在诗歌中的运用也就普遍了。如“鸿雁几时到,江糊秋水多”(杜甫《天末怀李白》)、“朔雁传书绝,湘篁染泪多”(李商隐《离思》)等。
  鹧鸪鸟:鹧鸪的形象在古诗词里也有特定的内蕴。鹧鸪的鸣声让人听起来像“行不得也哥哥”,极容易勾起旅途艰险的联想和满腔的离愁别绪。如“落照苍茫秋草明,鹧鸪啼处远人行”(唐人李群玉《九子坡闻鹧鸪》)、“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等,诗中的鹧鸪都不是纯客观意义上的一种鸟。
  寒蝉:秋后的蝉是活不了多久的,一番秋雨之后,蝉儿便剩下几声若断若续的哀鸣了,命在旦夕。因此,寒蝉就成为悲凉的同义词。如唐人骆宾王《咏蝉》起首两句:“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西陆:秋天〕以寒蝉高唱,渲染自己在狱中深深怀想家园之情。宋人柳永《雨霖铃》开篇是:“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息。”还未直接描写别离,“凄凄惨惨戚戚”之感已充塞读者心中,酿造了一种足以触动离愁别绪的气氛。“寒蝉鸣我侧”(三国人曹植《赠白马王彪》)等诗句也表达这样的情思。
  鸳鸯,指恩爱的夫妇,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唐人卢照邻《长安古意》)。
  古诗词中“燕子”意象
  燕属候鸟,随季节变化而迁徙,喜欢成双成对,出入在人家屋内或屋檐下。因此为古人所青睐,经常出现在古诗词中,或惜春伤秋,或渲染离愁,或寄托相思,或感伤时事,意象之盛,表情之丰,非其它物类所能及。
  (1)表现春光的美好,传达惜春之情。相传燕子于春天社日北来,秋天社日南归,故很多诗人都把它当做春天的象征加以美化和歌颂。如“冥冥花正开,飏飏燕新乳”(韦应物《长安遇冯著》),“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宴殊《破阵子》),“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丰丰韵韵”(乔吉《天净沙?即事》),“鸟啼芳树丫,燕衔黄柳花”(张可久《凭栏人?暮春即事》),南宋词人史达祖更是以燕为词,在《双双燕?咏燕》中写到:“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极研尽态,形神俱似。春天明媚灿烂,燕子娇小可爱,加之文人多愁善感,春天逝去,诗人自会伤感无限,故欧阳修有“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采桑子》)之慨叹,乔吉有“燕藏春衔向谁家,莺老羞寻伴,风寒懒报衙(采蜜),啼煞饥鸦”(《水仙子》)之凄惶。
  (2)表现爱情的美好,传达思念情人之切。燕子素以雌雄颉颃,飞则相随,以此而成为爱情的象征,“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燕尔新婚,如兄如弟”(《诗经?谷风》),“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诗经?燕燕》),正是因为燕子的这种成双成对,才引起了有情人寄情于燕、渴望比翼双飞的思念。才有了“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薛道衡?《昔昔盐》)的空闺寂寞,有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晏几道?《临江仙》)的惆怅嫉妒,有了“罗幔轻寒,燕子双飞去”(宴殊?《破阵子》)的孤苦凄冷,有了“月儿初上鹅黄柳,燕子先归翡翠楼”(周德清?《喜春来》)的失意冷落,有了“花开望远行,玉减伤春事,东风草堂飞燕子”(张可久?《清江引》)的留恋企盼。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3)表现时事变迁,抒发昔盛今衰、人事代谢、亡国破家的感慨和悲愤。燕子秋去春回,不忘旧巢,诗人抓住此特点,尽情宣泄心中的愤慨,最著名的当属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另外还有宴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李好古的“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谒金门?怀故居》),姜夔的“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点绛唇》),张炎的“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高阳台》),文天祥的“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满地芦花伴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金陵驿》)。燕子无心,却见证了时事的变迁,承受了国破家亡的苦难,表现了诗人的“黍离”之悲,负载可谓重矣。
  (4)代人传书,幽诉离情之苦。唐代郭绍兰于燕足系诗传给其夫任宗。任宗离家行贾湖中,数年不归,绍兰作诗系于燕足。时任宗在荆州,燕忽泊其肩,见足系书,解视之,乃妻所寄,感泣而归。其《寄夫》诗云:“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寄于薄情夫。”谁说“梁间燕子太无情”(曹雪芹?《红楼梦》),正是因为燕子的有情才促成了丈夫的回心转意,夫妻相会。郭绍兰是幸运的,一些不幸的妇人借燕传书,却是石沉大海,音信皆无,如“伤心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张可久?《塞鸿秋?春情》),“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冯延巳?《蝶恋花》),其悲情之苦,思情之切,让人为之动容,继而潸然泪下。
  (5)表现羁旅情愁,状写漂泊流浪之苦。“整体、直觉、取象比类是汉民族的主导思维方式”(张岱年?《中国思维偏向》),花鸟虫鱼,无不入文人笔下,飞禽走兽,莫不显诗人才情。雁啼悲秋,猿鸣沾裳,鱼传尺素,蝉寄高远,燕子的栖息不定留给了诗人丰富的想象空间,或漂泊流浪,“年年如新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周邦彦?《满庭芳》);或身世浮沉,“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南来北往随征燕,行路艰难”(张可久?《殿前欢》);或相见又别,“有如社燕与飞鸿,相逢未稳还相送”(苏轼?《送陈睦知潭州》;或时时相隔,“磁石上飞,云母来水,土龙致雨,燕雁代飞”(刘安?《淮南子》)。燕子,已不仅仅再是燕子,它已经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象征,融入到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血液中。
  4、风霜雨雪水云类:
  海:辽阔 力量 深邃 气势
  海浪:人生的起伏
  海浪的汹涌:人生的凶险 江湖的诡谲
  江水:时光的流逝 岁月的短暂 绵长的愁苦。历史的发展趋势
  烟雾:情感的朦胧、惨淡 前途的迷惘、渺茫 理想的落空、幻灭
  小雨:春景 希望 生机 活力 潜移默化式的教化
  暴雨:残酷 热情 政治斗争 扫荡恶势力的力量 荡涤污秽的力量
  春风:旷达 欢愉 希望
  东风:春天 美好
  西风:落寞,惆怅 衰败 游子思归
  狂风:作乱 摧毁旧世界的力量
  霜:人生易老 社会环境的恶劣,恶势力的猖狂 人生途路的坎坷、挫折
  雪:纯洁 美好 环境的恶劣 恶势力的猖狂
  露:人生的短促 生命的易逝
  云:游子 飘泊 以浮云比喻在外漂泊的游子的如“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李白《送友人》)。
  天阴:压抑 愁苦 寂寞
  天晴:欢愉 光明
  金风:秋风
  “水”的意象
  (1)因水的柔和清冷,常用水比喻月色之类虽具体可感却难以把握的事物。
  如:“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从侧面反映了封建时代妇女的悲惨命运。
  (2)因水的剪切不断,绵软不绝,常以水喻愁。
  如李白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抒发了诗人因强烈的感到了现实与理想的矛盾不可调和而产生的烦忧和愁苦。
  5、器物类
  玉:高洁 地重游 脱俗
  珍珠:美丽 无瑕
  簪缨 (冠):官位 名望
  捣衣砧:妇女对丈夫的思念。
  西楼小楼:闺怨之情;丝竹:音乐;汗青:史册;须眉:男子;巾帼:妇女;桑梓:故乡;轩辕:祖国;三尺:法律;寸管:笔;青鸟:信使
  船:兰舟、征帆去棹(往往比喻孤舟)、樯撸(借代大船、战船)。
  吴钩:泛指宝刀、利剑。例如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通过看吴钩,拍栏杆,表达了自己意欲报效祖国,建功立业,而又无人领会的失意情怀。
  昆山玉:比喻杰出的人才。语出李斯《谏逐客书》:“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指随侯珠与和氏璧),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吴国名剑’),乘纤离(骏马名)之马,建翠风之旗,树灵鼍(tuó,扬子鳄之类的动物,皮可制鼓)之鼓……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后来就以“昆山玉”比喻优秀人才。
  中国古典诗歌中用以表现“漂泊”之感的意象很多,如浮萍、飞蓬、孤雁等,“船”则是表现这种情感的最为常见的意象之一。一叶扁舟,天水茫茫,越发比照出人的渺小;人在旅途,所见多异乡风物,更易触发无限的思绪。杜甫诗中的“船”意象出现得极为频繁,表现漂泊之感也非常强烈: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漂漂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旅夜书怀》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登岳阳楼》
  杜甫经历了唐朝由盛而衰的巨大转变,晚年在四川、湖南一带漂泊达11年之久,最后病死于自潭州赴岳州的一条小船上。船是他晚年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也成为他最终的归宿。他在诗中反复写到“船”意象,“危樯独夜舟”“老病有孤舟”,船是诗人漂泊身世的象征和写照。
  苏轼因“乌台诗案”贬官黄州时写下了《临江仙》: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与“漂泊”之感相对,中国古典诗歌中“船”意象的另一典型内涵是“自由”。这种思想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庄子,他说“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他的思想虽然消极,但是对中国文人来说,“泛不系之舟”,却成为颇具吸引力的人生理想: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李白《宣州谢眺饯别校书叔云》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韦应物《滁州西涧》
  韦诗描写春花、春草春树春鸟春潮春雨等明丽的景象,用一系列繁密景物烘托出“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中心意象,既是写实化描写,又是诗人心态的形象化表现。
  6、颜色类
  白:纯洁 无暇 丧事
  红:热情奔放 青春 喜事
  绿:希望 活力 和平
  蓝:高雅 忧郁
  黄:温暖 平和
  紫:高贵 神秘
  黑:黑暗 绝望 庄重 神秘 对死者的怀念 命途的多舛
  7、关于人的品质、行为活动的。
  英雄:追慕 自愧自叹
  小人:鄙夷 明志 自省 鞭挞
  六朝旧事、南朝旧梦:表示往日富贵繁华的生活。
  击楫:谓立志报效国家,收复失地。
  娥眉(蛾眉):美女
  峨眉:高尚的德行
  青青子矜:有才能的人
  巴歌:亦称巴唱、巴讴、巴人之曲。借指鄙俗之作,多作谦词。多和“阳春白雪”比照着来写,表达自己的微不足道。
  碧血:借指为正义事业所流的血。后来也用户碧血”、“苌弘化碧”比喻蒙怨而死或忠心不泯。例如《窦娥冤》:“不是我窦娥罚下这等无头愿,委实的冤情不浅……这就是咱苌弘化碧,望帝啼鹃。”
  折桂:比喻科举及第。典出《晋书》:“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
  怀桔:指孝顺双亲。
  采薇:借指隐居生活。《史记?伯夷列传》记载:“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说的是伯夷、叔齐隐居山野,义不侍周的故事。后来也表现坚守节操。
  诗人常常用诗歌里的“山林”和“宫阙”的形象,来表现诗人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所谓“宫阙”也言“魏阙”,是朝廷的代称,也是诗人受到当道重用的象征。所谓“山林”则是指诗人在政治理想破灭或者是怀才不遇、报国无门时,作者心生怨愤而转向归隐山林息影草泽的形象的代称。
  哀鸿:比喻哀伤苦痛、流离失所的人。诗歌写使臣行于四方,见流民如鸿雁飞集于野,流民喜使者到来,皆合词倾诉,如鸿雁袁鸣之声不绝。后来以鸿雁在野、哀鸿遍野喻指百姓流离失所。
  咏絮:谓女子咏雪。指女子工于吟咏,有非凡的才华。后来“咏絮”即指咏雪,“咏絮才”即非凡才华。
  南冠:指囚犯。典故出自《左传?成公九年》一楚人钟仪囚于晋,仍然戴南冠.弹奏南国音乐,范文子称赞这是君子之行:后来一般文人以此指代自己怀有节操的囚徒生活。
  8、地点:
  古迹:怀旧明志 昔盛今衰 (国家) 衰败 萧条 (古迹一般和古人密切相联)
  乡村:思归 厌俗 田园风光 生活气息 纯扑美好 安逸宁静
  草原:辽阔 人生境界 人的胸襟
  城市 (市井):繁荣热闹 富贵奢华
  仙境:飘逸 美妙洁净 忘尘厌俗
  凭栏:思念故国、故乡、亲人。
  南山 代表隐居的地方 桃源:代表着一个理想的乐土 武陵人代表隐居的人
  柳营:指军营。后也代称纪律严明的军营。
  天地尘世:鸿蒙、希夷、太清、太虚。
  细柳营:汉代周亚夫屯军之地。王维《观猎》“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9、其他类
  白衣苍狗:亦叫白云苍狗,比喻世事变幻无常。出自杜甫诗《可叹》:“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人事变化,犹如浮云,一会儿像白云,一会儿像灰狗。
  破晓:初现希望
  深夜:愁思怀旧
  雪:琼玉、碎玉、冰花、六出;信:鸿雁、尺牍、尺素
  亡国:后庭花。
  天地:人类的渺小 人生的短暂 心胸的广阔 情感的孤独
  浮生:表示短暂虚幻的人生。
  朝阳:希望 朝气 活力
  夕阳:失落 消沉 珍惜美好而短暂的人生或事物
  正午:热烈 热情奔放 恶势力对社会、对人的摧残
  酒:欢悦 得意 失意 愁苦
  月亮:人生的圆满、缺憾 思乡 思亲
  “望月怀远”、“伤春悲秋”、“见流水则思年华易逝”、“梧桐细雨则凄楚悲凉”
  月亮的别称:蟾宫、玉盘、银钩、婵娟、桂宫;“玉盘”、“玉轮”、“玉环”、“玉钩”、“玉弓”、“玉镜”、“天镜”、“明镜”、“玉兔”、“嫦娥”、“蟾蜍”
  月亮:在我国古代诗歌中,用月亮烘托情思是常用的笔法。一般说来,古诗中的月亮是思乡的代名词。李白《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诗表现了李白的思乡之情。诗中的月亮就不再是纯客观的物象,而是浸染了诗人感情的意象了。唐人王建《十五夜望寄杜郎中》:“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诗句以委婉的疑问点出了这月圆之夜人间普遍的怀人心绪,含蓄地表现了诗人对故乡朋友的深切思念。
  此外“月”还有以下意象
  ( 1)明月蕴涵边人的悲愁。
  如:“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的悲亢幽怨;“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的悲壮雄浑。
  (2)明月蕴涵情感的无奈。
  如谢庄“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的祈祷和祝福;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希冀和渴盼。
  (3)明月蕴涵时空的永恒。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把时间对生命的劫掠和生命在时间面前的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

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境界是中国古典诗歌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讲境界药确比讲气质、讲神韵更能揭示中国诗歌艺术的精髓,也更易于把握。但是,讲诗歌艺术仅仅讲到境界这个范畴,仍然显得笼统。能不能再深入一步,在中国古典诗歌里找出一种重基本的艺术范畴,通过对这个范畴的分析揭示中国古典诗歌的某些艺术规律呢?我摸索的结果,找到了“意象”。
提起意象,也许有人以为是一个外来词,是英文Image的译文,并把它和英美意象派诗歌联系起来。其实,意象是中国古代文艺理论固有的概念和词语,并不是外来的东西。英美意象派所提倡的image是指运用想象、幻想、譬喻所构成的各种具体鲜明的、可以感知的诗歌形象。意象派主张把自己的情绪全部隐藏在意象背后,通过意象将它们暗示出来。这恰恰是受了中国古典诗歌的影响。意象派的代表人物艾兹拉•庞德(EzraPound)和爱米•罗威尔(AmLowed)都是中国古典诗歌的爱好者。庞德认为中国古典诗歌整个儿浸泡在意象之中。是意象派应该学习的典范。他于一九一五年四月曾出过一本《神州集》,将厄内斯特•费诺罗萨(ErnestFenollosa)一部分笔记中的日烽汉诗翻译成英文,一共十九首。其中包括《诗经》一首、古乐府二首、陶潜诗一首、卢照部诗一首、王维诗一首、李白诗十三首。《神州集》被誉为“用英谱写成的最美的书”,其中的诗有“至高无上的美”。艾略特(T.S.Eliot)甚至说他是“为当代发现了中国诗的人”。罗威尔与人合译了中国古典诗歌一百五十首,取名《松花笺》(Fir-flowerTablets)。另一位著名翻译家阿瑟•韦利(ArthurWaley)所译的《中国诗一百七十首》,被文学史家誉为“至今尚有生命力的唯一意象派诗集”。尽管英美意象派标榜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但他们对中国诗歌的理解毕竟是肤浅的。庞德的译诗单就语言艺术而论,在英诗中自当推为上乘之作。但他不惜中文,译诗是依据厄内斯特•费诺罗萨的日译本转译的,所以误译之处颇多,有时甚至自作主张地加上一些原诗里没有的意思。今天,我们立足于中国古典诗歌的实际来研究意象,当然可以取得较之古人和庞德等人都更完满的成果。
意象是中国古代文艺理论固有的概念,然而这个概念也象中国古代文艺理论中其他一些概念一样,既没有确定的涵义,也没有一致的用法。
有的指意中之象,如:
使女解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进斤。此盖取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刘眼《大心雕龙•神思》)
是有真迹,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寄。(司空图《诗品•续密》)
刘勰所谓意象,显然是指意中之象,即意念中的形象。刘勰用《庄子•天道》中轮扁断轮的典故,说明意象在创作过程中的重要性。轮扁断轮时,头脑中必定先有车轮的具体形状,然后依据这意中之象来运斤。作家在进行创作时,头脑中也必然先有清晰的形象,然后依据这意中之象下笔写作。刘勰认为形成意象是驭文谋篇首要的关键。司空图所谓意象比较费解,但既然说“意象欲出”,可见是尚未显现成形的,也即意念之中的形象。这意象虽有真迹可寻,却又飘渺恍饱,难以捕捉。当它即将呈现出来的时候,连造化也感到非常惊奇(意谓:意象有巧夺天工之妙人以上两例的意象,都是尚未进入作品的意中之象。
有的意象指意和象,如:
久用精思,未契意象,力疲智竭,放安神思,心偶照境,率然而生,日生巴。(《唐音癸签》卷二引王昌龄语)
意象应日合,意象乖日离。(何景明《与车空同论诗书》)
王昌龄所谓“未契意象”,这意象就是指意和象、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因此才有一个契合与否的问题。何景明说“意象应”、“意象乖”,也是从这两方面的关系上着眼的。
有的意象接近于境界,如:
于与二三友回荡舟其间,薄荷花而饮。意象幽闭,不类人境。(姜夔《念奴娇序》)
上句说“意象幽闭”,下一句紧跟着又说“不类人境”,这意象显然是指人境之外的另一种境界而言。
有的意象接近于今天所说的艺术形象,如:
意象大小远近,皆令逼真。(方东树《昭昧詹言》卷八)
孟东野诗,亦从风骚中出,特意象孤峻,元气不无斫削耳。(沈德游《说诗碎语》卷上)
或若擒虎豹,有强梁拿攫之形2执故增,见蚴曜盘旋之势。探彼意象,如此规模。(张怀罐《法书要录》)
画之意象变化不可胜穷,约之,不出神、能、逸、妙四品而已。(刘熙载《艺概•书概》)
这几例意象都可以用艺术形象替换,它们的涵义也接近于艺术形象。
如上所述,在古代,意象这个概念虽被广泛使用,却没有确定的涵义。我们不可能从古人的用例中归纳出一个明确的定义。但是,把意和象这两个字连在一起而形成的这个词,又让我们觉得它所表示的概念是其他概念所不能替代的,借助它可以比较方便地揭示出中国古代诗歌艺术中某种规律性的东西。那么,能不能将古人所使用的意象这一概念的涵义,加以整理、引申和发展,由我们给它以明确的解释,并用它来说明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特点和艺术规律呢?我想是可以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应当划清意象和其他近似概念的界限,从比较中规定它的涵义。但又要避免从概念到概念的演绎,而应从诗歌创作的实际出发,联系诗歌作品的实例来说明问题。下面我就试着用这种方法对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加以论述。
先看意象和物象的关系。
古人所谓意象,尽管有种种不同的用法,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必须呈现为象。那种纯概念的说理,直抒胸臆的抒情,都不能构成意象。因此可以说,意象赖以存在的要素是象,是物象。
物象是客观的,它不依赖人的存在而存在,也不因人的喜怒哀乐而发生变化。但是物象一旦进入诗人的构思,就带上了诗人主观的色彩。这时它要受到两方面的加工:一方面,经过诗人审美经验的淘洗与筛选,以符合诗人的美学理想和美学趣味;另一方面.又经过诗人思想感情的化合与点染,渗入诗人的人格和情趣。经过这两方面加工的物象进入诗中就是意象。诗人的审美经验和人格情趣,即是意象中那个意的内容。因此可以说,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
例如,“梅”这个词表示一种客观的事物,它有形状有颜色,具备某种象。当诗人将它写入作品之中,并融入自己的人格情趣、美学理想时,它就成为诗歌的意象。由于古代诗人反复地运用,“梅”这一意象已经固定地带上了清高芳法、傲雪凌霜的意趣。
意象可分为五大类:自然界的,如天文、地理、动物、植物等;社会生活的,如战争、游宦、渔猎、婚丧等;人类自身的,如四肢、五官、脏腑、心理等;人的创造物,如建筑、器物、服饰、城市等;人的虚构物,如神仙、鬼怪、灵异、冥界等。
一个物象可以构成意趣各不相同的许多意象。由“云”所构成的意象,例如“孤云”,带着贫士幽人的孤高,陶渊明《咏贫土》:“万族各有托,邓云独无依。”杜甫《幽人》:“孤云亦群游,神物有所归。”“暖云”则带着春天的感受,罗隐《寄渭北徐从事》:“暖云惊堕柳垂条,骆马徐郎过渭桥。”“停云”却带着对亲友的思念,陶渊明《停云》:“霭霭停云,蒙蒙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辛弃疾《贺新郎》:“一樽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由“柳”构成的意象,如“杨柳依依依”,这意象带着离愁别绪。“柳丝无力袅烟空”,这意象带着慵倦的意味。“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这意象带着诗人早朝时的肃穆感。同一个物象,由于融入的情意不同,所构成的意象也就大异其趣。
诗人在构成意象时,可以夸张物象某一方面的特点,以加强诗的艺术效果,如“白发三千丈”,“黄河之水天上来”。也可以将另一物象的特点移到这一物象上来,如:“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长有归心悬马首,可堪无寐枕蛩声。”这些诗都写到“心”,心本来不能离开身体,但李白的“愁心”却托给了明月,杜甫的“故园心”却系在了孤舟上,秦韬玉的归心则悬在了马首上。这些意象都具有了“心”原来并不具备的性质。
诗人在构成意象时,还可以用某一物象为联想的起点,创造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李贺诗中的牛鬼蛇神大多属于这一类。火炬都是明亮的,李贺却说“漆炬迎新人”,阴间的一切都和人间颠倒着。“忆君清泪如铅水”,铅泪,世间也不存在。但既然是金铜仙人流的泪,那么当然可以是铅泪了。
总之,物象是意象的基础,而意象却不是物象的客观的机械的模仿。从物象到意象是艺术的创造。
再看意象和意境的关系。
我在《中国古典诗歌的意境》里说,意境是诗人的主观情意和客观物象互相交融而形成的艺术境界。现在又说意象是主客观的交融契合,那么意象和意境有什么区别呢,我认为可以这样区别它们:意境的范围比较大,通常指整首诗,几句诗,或一句诗所造成的境显而意象只不过是构成诗歌意境的一些具体的、细小的单位意境好比一座完整的建筑,意象只是构成这建筑的一些砖石。
把意象和意境这样区别开来并不是没有依据的,依据就在“象”和“境”的区别上。“象”和“境”是互相关连却又不尽相同的两个概念。《周易•系辞》说:“圣人立象以尽意。”王粥《周易略例•明象》说:“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象,本指《周易》里的卦象,它的涵义从一开始就是具体的。而境却有境界、境地的意思。它的范围起出于象之上。古人有时以象和境对举,很能见出它们的区别,如王昌龄说:“圆通无有象,圣境不能侵。”刘禹锡说:“义得而言丧,故微而难能;境生于象外,放精而寡和。”显而易见,象指个别的事物,境指达到的品地。象是具体的物象,境是综合的效应。象比较实,境比较虚。
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两句诗构成一种意境,其中有春天到来的喜悦,也有流光易逝的感唱。春的脚步随着雨声来到深巷,进入小楼,绘诗人带来一个不眠之夜。诗人设想明天早晨该能听到深巷传来的卖花声了。如果把这两句诗再加分析,就可以看到它包含四个意象:“小楼”、“深巷”、“春雨”、“杏花”。“小楼”、“深巷”,有静温幽迁之感,衬托出诗人客居临安的寂寞。“春雨”、“杏花”,带着江南早春的气息,预告一个万紫千红的局面即将到来。陆游这两句诗的意境。就是借助这些富有情趣的意象以及它们的交互作用而形成的。
最后还要说明意象和词藻的关系。
语言是意象的物质外壳。在诗人的构思过程中,意象浮现于诗人的脑海里,由模糊渐渐趋向明晰,由飘忽渐渐趋向定型,同时借着词藻固定下来。而读者在欣赏诗歌的时候,则运用自己的艺术联想和想象,把这些词藻还原为一个个生动的意象,进而体会诗人的思想感情。在创作和欣赏的过程中,词藻和意象,一表一里,共同担负着交流思想感情的任务。
意象多半附着在词或词组上。一句诗可以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象,如:“孤舟——蓑笠翁”,“云破——月来——花弄影”,“风急—一天高——猿啸哀”,“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也有一句诗只包含一个意象的,如:“北斗七星高”,“楼上晴天碧四垂”。意象有描写性的,或称之为静态的,如“孤舟”、“蓑笠翁”;也有叙述性的,或称之为动态的,如“云破”、“月来”、“花弄影”。意象有比喻性的,如“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也有象征性的,如《离骚》中的香草、美人。
一个意象不止有一个相应的词语,诗人不仅追求新的意象,也追求新的词藻。“东家蝴蝶西家飞,白骑少年今日归。”用“白骑少年”四字写思妇心中的游子,增强了游子绘人的美感。词藻新,意象也新。“绿蚁新酿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以“红泥小火炉”入诗,词藻意象都新。
诗的意象和与之相适应的词藻都具有个性特点,可以体现诗人的风格。一个诗人有没有独特的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即取决于是否建立了他个人的意象群。屈原的风格与他待中的香草、美人,以及众多取自神话的意象有很大关系。李白的风格,与他诗中的大鹏、黄河、明月、剑、侠,以及许多想象、夸张的意象是分不开的。杜甫的风格,与他待中一系列带有沉郁情调的意象联系在一起。李贺的风格,与他诗中那些光怪陆离、幽僻冷峭的意象密不可分。各不相同的意象和词藻,体现出各不相同的风格。它们虽然只是构成诗歌的砖瓦木石,但不同的建筑材料正可以体现不同的建筑风格。意象和词藻还具有时代特点。同一个时代的诗人,由于大的生活环境相同,由于思想上和创作上相互的影响和交流,总有那个时代惯用的一些意象和词藻。时代改变了,又会有新的创造出来。这是不难理解的。
确定了意象的涵义以后,就可以进一步研究意象之间的组合规律,并从这个角度探讨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特点。
一首诗从字面看是词语的联缀;从艺术构思的角度看则是意象的组合。在中国古典诗歌特别是近体诗和词里,意象可以直接拼合,无须乎中间的媒介。起连接作用的虚词,如连词、介词可以省略,因而意象之间的逻辑关系不很确定。一个意象接一个意象,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有类似电影蒙太奇的艺术效果。例如杜牧的《过华清宫》后两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一骑红尘”和“把子笑”这两个意象中间没有任何关连词,就那么直接地拼在一起。它们是什么关系呢,诗人并没有交代。可以说是“一骑红尘”逗得“妃子笑”了也可以说是妃子在“一骑红尘”之中露出了笑脸,好象两个电影镜头的叠印。这两种理解似乎都可以,但又都不太恰切。诗人只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把两个具有对比性的意象摆在读者面前,意象之间的联系既要你去想象、补充,又不允许你把它凝固起来。一凝固起来就失去了诗味。再如欧阳修的《蝶恋花》,它写少妇的孤独迟暮之感,其中有这样几句:
两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着住。
“门掩”和“黄昏”之间省去了关连词,它们的关系也是不确定的。可以理解为黄昏时分将门掩上(因为她估计今天丈夫不会回来了)。也可以理解为将黄昏掩于门外。又可以理解为:在此黄昏时分,将春光掩于门内,关住春光使它不要离去。或许三方面的意思都有,诗人本不想把读者的想象固定在一处,我们也就不必把它讲死。反正那少妇有一个关门的动作,时间又是黄昏,而这个动作正表现了她的寂寞、失望和惆怅。又如温庭筠《商山早行》里的这两句: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人迹”和“板桥霜”之间虽然也没有连接词,但是这两个意象的关系比较清楚:人的足迹留在板桥霜上。“鸡声”和“茅店月”的关系就不那么清楚了。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鸡声”是报晓的鸡声,“茅店月”是晓天的残月,这两个意象属于同一个时间。另外,“鸡声”是从茅店传来的,残“月”也低挂在茅店的屋角上,耳闻的鸡声和目睹的残月又是属于同一个地点的。但是,也许不把“鸡声”和“茅店月”的关系固定下来更好。这句待只不过借着一个声的意象和一个色的意象的直接拼合,表现了一个早行旅人的孤独感和空旷感。意象之间不确定的关系,正是留给读者进行想象的余地。
其他如“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苏。”“大漠抓烟直,长河落日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这一类例子不胜枚举。
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虽然可以直接拼合,意象之间似乎没有关连,其实在深层上却互相钧连着,只是那起连接作用的纽带隐蔽着,并不显露出来。这就是前人所谓峰断云连,辞断意属。也就是说,从象的方面看去好象是孤立的,从意的方面寻找却有一条纽带。这是一种内在的、深层的联系。意象之间似离实合,似断实续,给读者留下许多想象的余地和进行再创造的可能,因此读起来便有一种涵咏不尽的余味。
例如杜甫的“钧帘宿驾起,九药流驾难。”王安石奉为五字之模楷。它的好处就在于意象之间离合断续的关系。“钓帘”和“宿鹭起”一写自己,一写宿鹭,表面看来没有联系,其实不然。这是同时发生的两个动作,当诗人卷起帘子并把它构上的时候,看到宿鹭飞起。也许是约帘时惊动了宿鹭,也许不是。但帘的钩起和鹭的飞起难道没有一点类似的联想吗?“丸药”和“流莺啭”似乎也不相干,其实不然。诗人一边团药丸一边听到莺啼,团药丸时的触觉和莺啼圆啭的听觉,也有一点类似。表面看来互相孤立的意象,在深层的意义上就这样互相沟通着。
传为李白的词《忆秦娥》,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萧声咽,秦饿梦断泰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青尘绝,西风殊照,汉家陵阙。
这首词的意象跳动很大,秦楼月,霸陵柳,乐游原,咸阳古道,汉家陵阔,光是地点就换了这么多,所以浦江清先生说是“几幅长安素描的合订本”。如果再问一句,把这些孤立的意象连在一起的线索是什么呢,我想就是对长安这座古都的凭吊,对古代文明的追怀,对盛世的留恋和对前途的偶然。作者仿佛是站在历史长河中间的一座孤岛上,正向着追远的时间与空间茫然地举目四望,同时把他的一些破碎的回忆与印象编织成这首词。除了这感情的线索之外,上阅“秦月楼”和下阕“音尘绝”各自的重复,也起了连接意象的作用。
再举一首温庭筠的《更漏子》: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鹤鸽。香雾薄,透帘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帘垂,梦其君不知。
这首词写一个女子在春雨之夜,想念远在边塞的丈夫。上阕头三句,用“柳丝”、“春雨”、“漏声”写出了春夜的悠长与寂寞。漏声报时,应在室内,词里说漏声从花外传来,这是那个女子梦回初醒时的错觉,她把雨声当成漏声了。接着,词的意象跳到“塞雁”、“城乌”和“画屏金鹧鸪”。从边塞到城楼,从城楼再到闺房,由远及近,把不同地点的三个意象组织到一起。意象的跳跃是由漏声(即雨声)引起的,是漏声惊起了塞雁,惊起了城乌,也惊起了金鹧鸪、鹧鸪是绣在画屏上的,本不会飞,但在那女子的想象中,连它也随着塞雁、城乌一起惊飞了。这些惊飞的马象征着她不安的心情。她是那样容易为春雨惊动,所以在她的想象里,鸟儿也象自己一样地不安。“塞雁”、“城乌”、“金鹧鸪”这三个孤立的意象,就这样通过那女子的想象联系在一起了。下闽先写“香卖”,这芳香的、迷漫于闺阁内外的薄雾,制造了一种梦幻的、朦胧的气氛,和末句的“梦长君不知”恰好吻合。但直到最后,才出现那做梦的女子。她独卧在床,绣帘低垂着,正痴迷地思念着远在他乡的丈夫。
综观全词,柳丝、春雨、漏声、塞雁、城乌、金鹧鸪、香雾、帘幕、谢家池阁、红烛、绣帘,这些意象看来好象没有什么关连,却都由最后一句中的那个“梦”联系着,是她梦后的种种感觉。由梦串连起来的这些意象,把那女子的一片痴迷的印象很真实地表现了出来。
从意象组合的角度,我们可以对中国古典诗歌的一些传统技巧获得新的理风。
先说比兴。关于比兴的定义及其区别,历来众说纷坛。郑众说;“比者,比方于物也;兴者,托事于物。”刘勰说:“故比者,附也;兴者,起也。附理者切类以指事,起情者依微以拟议。”宋代的李仲蒙说:“索物以托情,谓之比,情附物也;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者也。”这是比较通达的几种说法。我在这篇文章里不想深入探究这个问题,我只想指出从意象组合的角度观察这个问题,可以说比兴就是运用艺术联想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象连接在一起的一种诗歌技巧。这种连接是以一个意象为主,另外的意象为辅。作为辅助的意象对主要的意象起映衬、对比、类比或引发的作用。起前三种作用的是比,起后一种作用的是兴。用比所连接的意象之间的关系或明或暗,总有内在的脉络可寻。用兴所连接的意象之间的关系,没有内在的脉络可寻。比的用倒,如:《诗经•卫风•伯兮》:“其雨其雨,果果出口。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朱育日:“冀其将雨,而果然日出,以比望其君子之归而不归也。”李贺《老夫采玉歌》:“杜鹃口血老夫泪”,也是比,以杜鹃鸟的啼血比采玉老夫的泪水。苏武。太白山下早行至横渠镇书崇寿院壁》:“乱山横翠樟,落月谈孤灯。”每一句都包含两个意象,而意象之间就是借助“比”连接起来的。兴的用例,如:《诗经》王风和郑风各有一首《扬之水》,都以“扬之水,不流束薪”起兴,但兴起的内容不同。王风的那首是征人思归,郑风的那首是兄弟不和。可见兴所组合的意象之间并没有内在的必然联系。
再说对偶。对偶可以把不同时间和空间的意象组合在一起,让人看了这一面习惯地再去看另一面。如“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李白《赠孟浩然》)上句写孟浩然的青年时代,下句写他的老年时代,时间的跨度很大。而这两句诗的意象就是靠对偶连接起来的。“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杜甫《春日怀李白》)渭北、江东两地相去甚远,意象也是靠对偶连接的。“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陆游《书愤》)时间和空间都有一个飞跃:一句是冬,一句是秋;一句是东南,一句是西北。因为有对偶在起连接作用,所以这两组不同时间、空间的意象放在一起,并不使人感到突兀。“无边落水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上旬着眼于空间的广阔,下旬着眼于时间的悠长。两句的意象通过对偶连接在一起,表现出一派无边无际的秋色。可见时偶是连接意象的一座很好的桥梁,有了它,意象之间虽有跳跃。而读者心理上并不感到是跳跃,只觉得是自然顺畅的过渡。中国古代的诗人常常打破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在广阔的背景上自由地抒发自己的感情。而对偶便是把不同时间和空间的意象连接起来的一种很好的方法。

常用意象的象征意义???
不现实
有一定的共同点都可以做象征意象
跟意象所处环境有关系

中国古典诗文中的常用意象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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