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妹相互扶持的句子:谁有狭义相对论书的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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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还有广义相对论,能的话再来个统一相对论,小弟在次谢谢各位了

7月6日 15:45 狭义相对论的创立

  早在16岁时,爱因斯坦就从书本上了解到光是以很快速度前进的电磁波,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一个人以光的速度运动,他将看到一幅什么样的世界景象呢?他将看不到前进的光,只能看到在空间里振荡着却停滞不前的电磁场。这种事可能发生吗?

  与此相联系,他非常想探讨与光波有关的所谓以太的问题。以太这个名词源于希腊,用以代表组成天上物体的基本元素。17世纪,笛卡尔首次将它引入科学,作为传播光的媒质。其后,惠更斯进一步发展了以太学说,认为荷载光波的媒介物是以太,它应该充满包括真空在内的全部空间,并能渗透到通常的物质中。与惠更斯的看法不同,牛顿提出了光的微粒说。牛顿认为,发光体发射出的是以直线运动的微粒粒子流,粒子流冲击视网膜就引起视觉。18世纪牛顿的微粒说占了上风,然而到了19世纪,却是波动说占了绝对优势,以太的学说也因此大大发展。当时的看法是,波的传播要依赖于媒质,因为光可以在真空中传播,传播光波的媒质是充满整个空间的以太,也叫光以太。与此同时,电磁学得到了蓬勃发展,经过麦克斯韦、赫兹等人的努力,形成了成熟的电磁现象的动力学理论——电动力学,并从理论与实践上将光和电磁现象统一起来,认为光就是一定频率范围内的电磁波,从而将光的波动理论与电磁理论统一起来。以太不仅是光波的载体,也成了电磁场的载体。直到19世纪末,人们企图寻找以太,然而从未在实验中发现以太。

  但是,电动力学遇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与牛顿力学所遵从的相对性原理不一致。关于相对性原理的思想,早在伽利略和牛顿时期就已经有了。电磁学的发展最初也是纳入牛顿力学的框架,但在解释运动物体的电磁过程时却遇到了困难。按照麦克斯韦理论,真空中电磁波的速度,也就是光的速度是一个恒量,然而按照牛顿力学的速度加法原理,不同惯性系的光速不同,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适用于力学的相对性原理是否适用于电磁学?例如,有两辆汽车,一辆向你驶近,一辆驶离。你看到前一辆车的灯光向你靠近,后一辆车的灯光远离。按照麦克斯韦的理论,这两种光的速度相同,汽车的速度在其中不起作用。但根据伽利略理论,这两项的测量结果不同。向你驶来的车将发出的光加速,即前车的光速=光速+车速;而驶离车的光速较慢,因为后车的光速=光速-车速。麦克斯韦与伽利略关于速度的说法明显相悖。我们如何解决这一分歧呢?

  19世纪理论物理学达到了巅峰状态,但其中也隐含着巨大的危机。海王星的发现显示出牛顿力学无比强大的理论威力,电磁学与力学的统一使物理学显示出一种形式上的完整,并被誉为“一座庄严雄伟的建筑体系和动人心弦的美丽的庙堂”。在人们的心目中,古典物理学已经达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德国著名的物理学家普朗克年轻时曾向他的老师表示要献身于理论物理学,老师劝他说:“年轻人,物理学是一门已经完成了的科学,不会再有多大的发展了,将一生献给这门学科,太可惜了。”

  爱因斯坦似乎就是那个将构建崭新的物理学大厦的人。在伯尔尼专利局的日子里,爱因斯坦广泛关注物理学界的前沿动态,在许多问题上深入思考,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在十年的探索过程中,爱因斯坦认真研究了麦克斯韦电磁理论,特别是经过赫兹和洛伦兹发展和阐述的电动力学。爱因斯坦坚信电磁理论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有一个问题使他不安,这就是绝对参照系以太的存在。他阅读了许多著作发现,所有人试图证明以太存在的试验都是失败的。经过研究爱因斯坦发现,除了作为绝对参照系和电磁场的荷载物外,以太在洛伦兹理论中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于是他想到:以及绝对参照系是必要的吗?电磁场一定要有荷载物吗?

  爱因斯坦喜欢阅读哲学著作,并从哲学中吸收思想营养,他相信世界的统一性和逻辑的一致性。相对性原理已经在力学中被广泛证明,但在电动力学中却无法成立,对于物理学这两个理论体系在逻辑上的不一致,爱因斯坦提出了怀疑。他认为,相对论原理应该普遍成立,因此电磁理论对于各个惯性系应该具有同样的形式,但在这里出现了光速的问题。光速是不变的量还是可变的量,成为相对性原理是否普遍成立的首要问题。当时的物理学家一般都相信以太,也就是相信存在着绝对参照系,这是受到牛顿的绝对空间概念的影响。19世纪末,马赫在所著的《发展中的力学》中,批判了牛顿的绝对时空观,这给爱因斯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05年5月的一天,爱因斯坦与一个朋友贝索讨论这个已探索了十年的问题,贝索按照马赫主义的观点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两人讨论了很久。突然,爱因斯坦领悟到了什么,回到家经过反复思考,终于想明白了问题。第二天,他又来到贝索家,说:谢谢你,我的问题解决了。原来爱因斯坦想清楚了一件事:时间没有绝对的定义,时间与光信号的速度有一种不可分割的联系。他找到了开锁的钥匙,经过五个星期的努力工作,爱因斯坦把狭义相对论呈现在人们面前。

  1905年6月30日,德国《物理学年鉴》接受了爱因斯坦的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在同年9月的该刊上发表。这篇论文是关于狭义相对论的第一篇文章,它包含了狭义相对论的基本思想和基本内容。狭义相对论所根据的是两条原理:相对性原理和光速不变原理。爱因斯坦解决问题的出发点,是他坚信相对性原理。伽利略最早阐明过相对性原理的思想,但他没有对时间和空间给出过明确的定义。牛顿建立力学体系时也讲了相对性思想,但又定义了绝对空间、绝对时间和绝对运动,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矛盾的。而爱因斯坦大大发展了相对性原理,在他看来,根本不存在绝对静止的空间,同样不存在绝对同一的时间,所有时间和空间都是和运动的物体联系在一起的。对于任何一个参照系和坐标系,都只有属于这个参照系和坐标系的空间和时间。对于一切惯性系,运用该参照系的空间和时间所表达的物理规律,它们的形式都是相同的,这就是相对性原理,严格地说是狭义的相对性原理。在这篇文章中,爱因斯坦没有多讨论将光速不变作为基本原理的根据,他提出光速不变是一个大胆的假设,是从电磁理论和相对性原理的要求而提出来的。这篇文章是爱因斯坦多年来思考以太与电动力学问题的结果,他从同时的相对性这一点作为突破口,建立了全新的时间和空间理论,并在新的时空理论基础上给动体的电动力学以完整的形式,以太不再是必要的,以太漂流是不存在的。

  什么是同时性的相对性?不同地方的两个事件我们何以知道它是同时发生的呢?一般来说,我们会通过信号来确认。为了得知异地事件的同时性我们就得知道信号的传递速度,但如何没出这一速度呢?我们必须测出两地的空间距离以及信号传递所需的时间,空间距离的测量很简单,麻烦在于测量时间,我们必须假定两地各有一只已经对好了的钟,从两个钟的读数可以知道信号传播的时间。但我们如何知道异地的钟对好了呢?答案是还需要一种信号。这个信号能否将钟对好?如果按照先前的思路,它又需要一种新信号,这样无穷后退,异地的同时性实际上无法确认。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同时性必与一种信号相联系,否则我们说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是没有意义的。

  光信号可能是用来对时钟最合适的信号,但光速不是无限大,这样就产生一个新奇的结论,对于静止的观察者同时的两件事,对于运动的观察者就不是同时的。我们设想一个高速运行的列车,它的速度接近光速。列车通过站台时,甲站在站台上,有两道闪电在甲眼前闪过,一道在火车前端,一道在后端,并在火车两端及平台的相应部位留下痕迹,通过测量,甲与列车两端的间距相等,得出的结论是,甲是同时看到两道闪电的。因此对甲来说,收到的两个光信号在同一时间间隔内传播同样的距离,并同时到达他所在位置,这两起事件必然在同一时间发生,它们是同时的。但对于在列车内部正中央的乙,情况则不同,因为乙与高速运行的列车一同运动,因此他会先截取向着他传播的前端信号,然后收到从后端传来的光信号。对乙来说,这两起事件是不同时的。也就是说,同时性不是绝对的,而取决于观察者的运动状态。这一结论否定了牛顿力学中引以为基础的绝对时间和绝对空间框架。

  相对论认为,光速在所有惯性参考系中不变,它是物体运动的最大速度。由于相对论效应,运动物体的长度会变短,运动物体的时间膨胀。但由于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问题,运动速度都是很低的(与光速相比),看不出相对论效应。

  爱因斯坦在时空观的彻底变革的基础上建立了相对论力学,指出质量随着速度的增加而增加,当速度接近光速时,质量趋于无穷大。他并且给出了著名的质能关系式:E=mc2,质能关系式对后来发展的原子能事业起到了指导作用。

  狭义相对论给出了物体在高速运动下的运动规律,并提示了质量与能量相当,给出了质能关系式。这两项成果对低速运动的宏观物体并不明显,但在研究微观粒子时却显示了极端的重要性。因为微观粒子的运动速度一般都比较快,有的接近甚至达到光速,所以粒子的物理学离不开相对论。质能关系式不仅为量子理论的建立和发展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而且为原子核物理学的发展和应用提供了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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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义相对论
general theory of relativity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20世纪早期发展的引力理论,于1915年提交给普鲁士科学院。因为引力是总体宇宙中占优势的力(多亏它极长的作用程),这一引力理论也是宇宙学的理论,它是有关宇宙如何演变到今天模样的一切现代模型的支柱。

1905年发表的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处理的是匀速直线运动物体之间的动力学关系,它不涉及加速度,或者说不涉及引力,因此才把它称为‘狭义’(意指‘有局限的’)理论。爱因斯坦一直想把他的理论推广到处理加速度和引力,但他用了10年时光才找到一种对宇宙及其中一切事物动力学的圆满数学表述(当然不是10年时间全部给了广义相对论)。幸而,我们不必通过数学也能懂得爱因斯坦理论,因为用几何学和物理图像就能把它解释清楚。

确实,爱因斯坦理论的全部论点就是描绘一幅引力如何起作用的物理图像。艾萨克·牛顿发现了引力的平方反比律,却公开声称不能解释为什么引力遵守平方反比律(‘hypotheses non fingo’,译注:拉丁文,意为‘不需要假说’。)。广义相对论也认为引力遵守平方反比律(极端强大的引力场除外),但说明了为什么应该如此。这就是爱因斯坦理论比牛顿理论优越之处,它实际上包含了牛顿理论,在除极强引力场外的一切问题上给出与牛顿理论同样的‘答案’。

两个关键性的物理见解将爱因斯坦引向了广义相对论;也有助于我们理解广义相对论的物理内涵。第一,爱因斯坦领悟到,如果有人从高楼顶掉下,他们在碰到地面之前根本感觉不到引力(忽略这一简单情景中的空气阻力)。他们是失重的——就是我们所说的自由下落。换言之,下落的加速度准确地抵消了引力,或者说,加速度和引力是等效的(1907年爱因斯坦首次以这种方式表述的等效原理)。

第二个物理见解将这种等效性扩展到引力对光的影响。现在他想像的不是从楼顶掉下的人,而是一间缆绳断裂、一切安全装置全失效、因而在井道中自由下落的无窗电梯。根据等效原理,电梯间内部的物理学家,尽管配备了物理实验室全部常用仪器,也无法辨别电梯间究竟是在加速走向与地面发生不愉快碰撞,还是在宇宙深处自由漂浮。

那么,对于从下落电梯间的一边照射到另一边的光束,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在失重的‘房间’内,牛顿运动定律必定适用,光束必定从电梯间的一边沿直线传播到另一边。现在请想像,对电梯间外面的人来说,情况会怎样。假设电梯间 的墙壁是玻璃的,光束路径用电梯下落时经过的每一层的灵敏仪器进行测量。由于‘失重’电梯间和它内部的一切真正被引力加速,在光束通过电梯间的时间内,下落的电梯间已经增加了它的速率。光束从一面墙上的一个点出发后,要想击中第二面墙上与出发点正好相对的点,惟一的办法就是沿曲线传播,向下弯曲以配合电梯间速率的增加。而惟一能造成这一弯曲的东西就是引力。

于是爱因斯坦推想,如果引力和加速度精确等效,引力就必须使光线弯曲,弯曲的准确数量可以计算出来。这个结论并不完全出人意外:把光看成微粒流的牛顿理论也认为光束会被引力偏折。但在爱因斯坦理论中,预言的光线偏折在数量上正好两倍于按照牛顿理论的值。当1919年日食期间测量了太阳引力造成的星光弯曲,发现它符合爱因斯坦而非牛顿理论时,广义相对论被欢呼为一大科学胜利。

在那之前,爱因斯坦提供了一幅光线弯曲如何发生的物理图像。设想用一张拉紧的橡皮(就像一张蹦床的表面)代表空无一物的空间(严格说是时空)。在这样一个表面上,你可以用滚过表面的弹子代表光线;它们沿直线传播,适用欧几里得几何学规则。现在设想在橡皮表面上放一个重物(如一个保龄球)代表太阳。橡皮表面被重物压弯曲,如果将一颗弹子在表面上滚,其轨迹在沿重物周围曲线运动时将在‘太阳’近旁弯曲。这种曲线轨迹是变形橡皮表面的弯曲空间中的短程线,而曲面上的几何学规则是非欧几何学规则。爱因斯坦说,物质的存在引起四维时空发生与此等效的弯曲。于是,时空的曲率影响通过弯曲时空区的一切东西(包括光和行星)的运动。这种情景被总结成一句简洁的格言:‘物质告诉空间如何弯曲,空间告诉物质如何运动’。

关于这一图景,有一点很重要但有时引起误解。我们处理的不止是弯曲空间(不管上述格言如何说!),而是弯曲时空。例如,地球绕太阳的轨道在空间形成一个封闭环,而地球被太阳的引力保持在它的轨道上。如果你想像这个封闭轨道代表着太阳引起的空间曲率,你就可能得出太阳周围的空间本身是封闭的结论——这显然不是真的,因为太阳不是一个黑洞,光(和其他东西)也能够逃离太阳系。

实际情况是,太阳和地球两者都在沿自己的世界线通过四维时空,这种描述是赫尔曼·闵可夫斯基在1908年最早提出的。在这一描述中,时间和空间在几何学上是等效的,两者通过数值等于3亿米每秒的光速相联系。所以,每一秒钟时间等效于时间方向上的3亿米。地球和太阳通过时空从过去进入未来的运动方向几乎相同,在四维时空中,地球绕太阳的轨道不再是一个封闭环,而是一个环绕太阳世界线的拉得很长的螺旋线。

我们现在从另一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光线从太阳传播到地球需时约8.3分钟,所以地球轨道的周长约52光分。但地球沿轨道运行一周实际花费的时间不是52分钟,而是一年(525,600分钟)——在这一时间内地球已经沿它的世界线在时间方向上足足运动了525,600分钟,这等于它在空间的等效行程的10,000倍和从地球到太阳的等效‘距离’的63,000倍。因此,地球绕太阳的四维‘轨道’是一根高度比半径大63,000倍的又长又细的螺旋线。

广义相对论做出了很多已经通过多次实验检验的预言,其中包括光线偏折、水星的近日点进动、引力红移和引力时间膨胀。它在所有检验中均大获成功,而最辉煌的胜利是它对脉冲双星观测表现的解释。广义相对论无疑是宇宙物质行为以及空间、时间和物质之间关系的完美而精确的描述。如果还能有所改进的话,那么任何更好的理论必须把广义相对论包括在内,就像广义相对论包括了牛顿引力理论一样。

当爱因斯坦用他的广义相对论方程式描述总体宇宙行为时,他惊奇地发现他那纯理论形式的方程式不允许宇宙成为‘静态’的——它们表明,随着时间的流逝,空间要么收缩,要么膨胀。可那时,在1917年,宇宙被认为是静止的。这导致爱因斯坦引进一个附加项——宇宙学常数——以保持宇宙静止。但几年以后,人们领悟到我们确实居留在一个膨胀宇宙中,宇宙学常数是不需要的。这一发现也可以看成对广义相对论预言的证实,尽管爱因斯坦本人最初进行计算时未能领悟到它的意义。

是广义相对论告诉我们宇宙是如何从一个初始奇点演变出来的,而这意味着宇宙确实诞生于一种超密状态——大爆炸。

广义相对论是如何被证明的:

光线在通过大质量物体附近时会发生弯曲,这是广义相对论的一个重要预言。但对这一预言的验证常被戏剧化地、简单化和夸张地再现给观众和读者,大大偏离了科学史史实。那么,真实的情形如何呢?

在一部艺术地再现爱因斯坦一生的法国电影《爱因斯坦》(央视八套“世界名著·名片欣赏”栏目引进播放,2002年11月17日23点30分上半集,24日23点30分下半集)中,有这样一个镜头,1919年秋季某一天在德国柏林,爱因斯坦举着一张黑乎乎的照相底片,对普朗克说:(大意)多么真实的光线弯曲啊,多么漂亮的验证啊!

光线在通过大质量物体附近时会发生弯曲,这是广义相对论的一个重要预言。但对这一预言的验证常被戏剧化、简单化和夸张地再现给观众和读者,大大偏离了科学史史实。笔者觉得围绕光线弯曲的预言与验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史实需要澄清。

首先,光线弯曲不是广义相对论独有的预言。早在1801年索德纳(Johann von Soldner,1766-1833)就根据牛顿力学,把光微粒当做有质量的粒子,预言了光线经过太阳边缘时会发生0.87角秒的偏折。1911年在布拉格大学当教授的爱因斯坦根据相对论算出日食时太阳边缘的星光将会偏折0.87角秒。1912年回到苏黎士的爱因斯坦发现空间是弯曲的,到1915年已在柏林普鲁士科学院任职的爱因斯坦把太阳边缘星光的偏折度修正为1.74角秒。

其次,需要观测来检验的不只是光线有没有弯曲,更重要的是光线弯曲的量到底是多大,并以此来判别哪种理论与观测数据符合得更好。这里非常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观测精度。即使观测结果否定了牛顿理论的预言,也不等于就支持了广义相对论的预言。只有观测值在容许的误差范围内与爱因斯坦的预言符合,才能说观测结果支持广义相对论。20世纪60年代初,有一种新的引力理论——布兰斯-迪克理论(Brans-Dicke Theory)也预言星光会被太阳偏折,偏折量比广义相对论预言的量小8%。为了判别广义相对论和布兰斯-迪克理论哪个更符合观测结果,对观测精度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第三,光线弯曲的效应不可能用眼睛直观地在望远镜内或照相底片上看到,光线偏折的量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观测、测量、归算后得出。要检验光线通过大质量物体附近发生弯曲的程度,最好的机会莫过于在发生日全食时对太阳所在的附近天区进行照相观测。在日全食时拍摄若干照相底片,然后最好等半年之后对同一天区再拍摄若干底片。通过对相隔半年的两组底片进行测算,才能确定星光被偏折的程度。这里还需要指出,即使是在日全食时,在紧贴太阳边缘处也是不可能看到恒星的。以1973年的一次观测为例,被拍摄到的恒星大多集中在离开太阳中心5到9个太阳半径的距离处,所以太阳边缘处的星光偏折必定是根据归算出来的曲线而外推获得的量。靠近太阳最近的一、二颗恒星往往非常强烈地影响最后的结果。

作了上述澄清之后,再来看本文开头所述的电影《爱因斯坦》中的艺术表达手法,过分得有点在愚弄观众的味道了;而一些科学类读物中的说法,譬如“爱丁顿率领着考察团,去南非看日食,真的看见了”这样的描述也过于粗略,容易产生误导。那么,对光线弯曲预言的验证的真实历史是怎样的呢?

爱丁顿对检验广义相对论关于光线弯曲的预言十分感兴趣。为了在1919年5月29日发生日全食时进行检验光线弯曲的观测,英国人组织了两个观测远征队。一队到巴西北部的索布拉尔(Sobral),另一队到非洲几内亚海湾的普林西比岛(Principe),爱丁顿参加了后一队,但他的运气比较差,日全食发生时普林西比的气象条件不是很好。1919年11月两支观测队的结果被归算出来:索布拉尔观测队的结果是1.98〃±0.12〃;普林西比队的结果是1.61〃±0.30〃。1919年11月6日,英国人宣布光线按照爱因斯坦所预言的方式发生偏折。

但是这一宣布是草率的,因为两支观测队归算出来的最后结果后来受到人们的怀疑。天文学家们明白,在检验光线弯曲这样一个复杂的观测中,导致最后结果产生误差的因素很多。其中影响很大的一个因素是温度的变化,温度变化导致大气扰动的模型发生变化、望远镜聚焦系统发生变化、照相底片的尺寸因热胀冷缩而发生变化,这些变化导致最后测算结果的系统误差大大增加。爱丁顿他们显然也认识到了温度变化对仪器精度的影响,他们在报告中说,小于10°F的温差是可以忽略的。但是索布拉尔夜晚温度为75°F,白天温度为97°F,昼夜温差达22°F。后来研究人员考虑了温度变化带来的影响,重新测算了索布拉尔的底片,最大的光线偏折量可达2.16〃±0.14〃。

底片的成像质量也影响最后结果。1919年7月在索布拉尔一共拍摄了26张比较底片,其中19张由格林尼治皇家天文台的天体照相仪拍摄,这架专门用于天体照相观测的仪器所拍摄的底片质量却较差,另一架4英寸的望远镜拍摄了7张成像质量较好的底片。按照前19张底片归算出来的光线偏折值是0.93〃,按照后7张底片归算出来的光线偏折值却远远大于爱因斯坦的预言值。最后公布的值是所有26张底片的平均值。研究人员验算后发现,如果去掉其中成像不好的一、二颗恒星,会大大改变最后结果。

后来1922年、1929年、1936年、1947年和1952年发生日食时,各国天文学家都组织了检验光线弯曲的观测,公布的结果有的与广义相对论的预言符合较好,有的则严重不符合。但不管怎样,到20世纪60年代初,天文学家开始确信太阳对星光有偏折,并认为爱因斯坦预言的偏折量比牛顿力学所预言的更接近于观测,但是爱因斯坦的理论可能需要修正。

1973年6月30日的日全食是20世纪全食时间第二长的日全食,并且发生日全食时太阳位于恒星最密集的银河星空背景下,十分有利于对光线偏折进行检验。美国人在毛里塔尼亚的欣盖提沙漠绿洲建造了专门用于观测的绝热小屋,并为提高观测精度作了精心的准备,譬如把暗房和洗底片液保持在20°C、对整个仪器的温度变化进行监控等等。在拍摄了日食照片后,观测队封存了小屋,用水泥封住了望远镜上的止动销,到11月初再回去拍摄了比较底片。用精心设计的计算程序对所有的观测量进行分析之后,得到太阳边缘处星光的偏折是1.66〃±0.18〃。这一结果再次证实广义相对论的预言比牛顿力学的预言更符合观测,但是难以排除此前已经提出的布兰斯-迪克理论。

光学观测的精度似乎到了极限,但1974年到1975年间,福马伦特和什拉梅克利用甚长基线干涉仪,观测了太阳对三个射电源的偏折,最后得到太阳边缘处射电源的微波被偏折1.761〃±0.016〃。终于天文学家以误差小于1%的精度证实了广义相对论的预言,只不过观测的不是看得见的光线而是看不见的微波。

那么,我们难道只能说直到1975年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才成为“正确”的理论?才上升为科学?

从本文前述广义相对论提出之后半个多世纪里人们对光线弯曲预言的检验情况来看,1919年所谓的验证在相当程度上是不合格的。但爱因斯坦因这次验证而获得了极大的荣誉也是毋庸置疑的。如今的媒体和大多数科学史家也都把1919年的日食观测当做证实了爱因斯坦理论的观测。那么爱因斯坦本人又是如何看待他的理论预言和观测验证的呢?

早在1914年,爱因斯坦还没有算出正确的光线偏折值,就已经在给贝索(Besso)的信中说:“无论日食观测成功与否,我已毫不怀疑整个理论体系的正确性(correctness)。”还有一个故事也广泛流传,说的是当预言被证实的消息传来,爱因斯坦正在上课,一位学生问他假如他的预言被证明是错的,他会怎么办?爱因斯坦回答说:“那么我会为亲爱的上帝觉得难过,毕竟我的理论是正确的。”1930年爱因斯坦写道:“我认为广义相对论主要意义不在于预言了一些微弱的观测效应,而是在于它的理论基础的简单性。”

在爱因斯坦看来,是广义相对论内在的简单性保证了它的“正确”性。1919年的证实确实给爱因斯坦带来了荣誉,但那是科学之外的事情;1919年的证实或许还让更多的人“相信”广义相对论是“正确”的,但这种证实很大程度上只是起到了“说服”的作用。从科学史上来看,精密的数理科学的进步模式确实有着这样的规律和特点:它们往往是运用了当时已有的最高深的数学知识而构建起来的一些精致的理论模型,它们的“正确”性很大程度上由它们内在的简单性和统一性所保证。虽然它们必然会给出可供检验的预言,譬如哥白尼日心说预言了恒星周年视差,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预言了光线弯曲,霍金的黑洞理论预言了霍金辐射,但不必等到这些预言被证实,那些理论就应该并可以被当做科学理论。

那么“预言的证实”除了给爱因斯坦带来科学之外的荣誉外,还有没有别的意义呢?笔者以为,通过观测来证实某一理论,对于该理论被科学共同体接受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理论提出者譬如爱因斯坦来说,他自信理论的正确性有内在的保证。而对于更多的其他人,他们并没有能力在深刻理解理论的基础上来判断该理论的正确性,所以只能采取“预言-证实”这样一种在其他场合也能行之有效的模式来判断理论的正确性。这“更多的其他人”包括了从较为专业的研究人员到一般大众的复杂人群构成。在理论提出者和“更多其他人”眼里,理论“正确”的标准也显然是不一致的。爱因斯坦在1914年就确信他的理论是正确的;从报纸等媒体上获悉科学信息的一般大众则在1919年相信了爱因斯坦是正确的;而在更为专业的研究人员那里,还要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反复检验,才敢说广义相对论在当时的认识水平上是正确的